《厨神赘婿》 第12章 寒江雪 免费试读
“先生，您可是读书人啊……”陈苟有些无奈地说道。陈苟为夏行舟煮腊味饭，目的是套近乎，也没想过只凭这么一锅饭，就能收买曾经的中书门下省平章政事，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读书人怎么了？读书人就不能耍赖皮了？读书人就不能白占便宜了？”夏行舟率性地摆摆手，再道：“老夫跟如今朝堂上的那些糊涂虫不同，老夫只在乎里子，才不管那些虚的。”
陈苟虽然在夏行舟手上吃瘪，但夏行舟的这一番说辞，他深以为然，不禁微微点头以示赞同。
夏行舟突然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严肃地盯着陈苟良久，嘶嘶地吸了好长一口气，问道：“小后生，老夫且问你一个问题，若是答复令老夫满意，你的所求只要不太操蛋，老夫可以考虑一下帮你的忙。”
“先生请问。”陈苟抱拳颔首道。
“老夫且问你，读书人为何读书？三、二……”
夏行舟问之前，根本没提及过有时间限制，他搞突然袭击，是想要知道陈苟本心所想。
三息的时间稍纵即逝，陈苟不假思索地说道：“掌生杀大权，享荣华富贵。”
夏行舟突然勃然大怒，怒斥道：“我辈读书人，应以天下苍生福祉为己任，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小儿无知，简直是在侮辱读书人三个字！”
陈苟反驳道：“先生说的是真正的圣人，就是被供奉在文庙、受千万万读书人膜拜的那三位，也未必全然符合。
一百个读书人当中，九十八个都是秉持先生的说法，但他们心中真正的想法，却是学生的说法，读书完全是为了考取功名升官发财。”
夏行舟笑了，饶有趣味地追问道：“那剩下的两个呢？”
“剩下的两个，一个是比较实诚的老实人，读书是为了功名利禄，却至少实话实说，比那虚伪的九十八个要好。
至于最后一个人，那是真正品德高洁理想崇高之人，可就算真有这样的人，恐怕也会为世俗所累，根本就达不到鸿儒张载‘横渠四句’那种境界。”陈苟把心中所想袅袅道来。
“哈哈哈哈……”夏行舟突然大笑了起来，使劲拍着陈苟的肩膀，接连拍了十多下才停下来，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学生姓陈名苟，苟且偷生的苟。”
“尽管老夫至少大你四十岁，但你我英雄所见略同，老夫愿意引你为知己，以后老夫便称你一声小兄弟，你喊老夫作夏大哥，就不要装模作样自称学生了，就算你不觉得别扭，老夫还觉得恶心呢！”
“大哥不嫌弃，小弟奉陪便是。”
“好！好！跟爽快人说话，就是舒心！”
说着，夏行舟突然站了起来，背着双手面对长江傲首而立，当即便念了一首诗。
“命中正逢罗索关，用尽心机总未休。穷经皓首难得过，恰是行舟上高滩。”夏行舟念完诗，无奈地摇头叹息了一声。
陈苟不解，问其深意，夏长书笑道：“不过是突然心有所感，借诗抒怀罢了。”
夏长书顿了顿，再语气恳切地说道：“不妨与小兄弟说，老夫就是你说的那种老实人，老夫读书是为了功名利禄，也不曾想过要掩饰。小兄弟能有这一番见识，就不知道比朝堂上的那些糊涂虫高到哪里去了。”
“不敢当，不敢当！小弟还是太年轻了，就是脸皮再厚，也不敢接受大哥的这番夸奖啊。”陈苟说是这么说，却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神色。
“当得起，怎么就当不起了？如今当政的那些人，说不上奸佞，但在老夫看来，却是一群不知变通的**！”
夏行舟顿了顿，再道：“陛下是刘太后养大的，生母却是宸妃，刘太后驾崩后，陛下希望能追封宸妃为太后，朝堂上那些**却说什么不合礼法，一天到晚吵个没完。什么为生民立心，为万世开太平，他们还记得个屁！
追封太后，不过就是一个仪式，然后再让各州府衙门贴个皇榜，这就完事了，既简单又省钱！那些人却为了这鸡毛蒜皮一般的事情，接连吵了三个月，不仅弄得君臣不合，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也被荒废掉，你说他们蠢不蠢，是不是**？
若是老夫还在中书门下省主政，只要陛下有这个想法，不用陛下亲自开口，老夫就连夜上万言书，给陛下把这事情办妥了！”
“有朝一日，大哥一定能够官复原职，让那些愚笨之辈通通滚蛋，小弟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陈苟拍着马屁道。
“难啊，难啊！”夏行舟连连叹息了好几声，又道：“如今老夫是罪人，连一般的草民也不如，方才的话是一句也不该说，那是妄议朝政。”
“若是大哥能立下一桩大功，未必不能将功赎罪，让陛下回心转意。”陈苟卖着关子道。
夏行舟嘴巴‘嘶嘶’地抽着气，隔了一会儿才问：“小兄弟此话怎讲？”
同一时间，那千里之外的皇城崇德殿上，仁宗皇帝赵祯正苦着脸端坐在龙椅之上，而在他的面前，一名皮肤黝黑的壮实汉子正在慷慨陈词唾沫横飞。
为了宸妃封后一事，朝廷百官竟然争吵得让早朝开到了傍晚。
赵祯心想，母妃和刘太后都已经身故，封后一事又不影响后宫的权力格局，他为人子，不过是希望给过世的母亲一个名分罢了，这又有何罪大恶极呢？
就在此时，那名黑脸大汉突然打了个喷嚏，喷得赵祯一脸都是。
赵祯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鼻涕，低声哀叹道：“唾沫星子也就罢了，现在连鼻涕都来了，这皇帝，朕是真的当不下去了。”
黑脸大汉疑惑问道：“陛下方才在说什么，微臣听不太清楚。”
赵祯苦笑道：“朕方才说包爱卿为国操劳，切记要好好保重身体。”
这一刻，赵祯突然开始怀念某个被他丢到南方受罪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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