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迷踪》 第11章 假设 免费试读
“明白了。”
给周伟涛满上了一杯，虽然是凉茶，但周一鸣的眉宇间还是有些唏嘘的醉意。
男人啊，谁没有年轻过呢？他也曾经是个意气风发的小伙子来着，年近三十，肚子起来了，儿子出生了，男人的梦想也就死了。
周伟涛有些哭笑不得，“周哥，你明白了啥？”
我都不明白我刚才发什么疯，你怎么像突然顿悟一样呢？感同身受，一脸同情是什么鬼？
周一鸣嘿嘿一笑，放了下筷子，轻轻拍了拍桌子，“啧啧，我就知道你小子在考验我，可我老周也不是吃白饭的啊......周老师，我问你，邓桂芳胳膊上的肉到了刘丰的胃里，是不是百分百可以确定昨天案发的时候，两者是扭打在一起才发生的意外？”
两者都是老警察，废话不多说，言简意赅，直言要骇。
根据受害者刘丰胃里人体组织的消化时间，很容易就可以证明“肉”，是不是当时“新鲜”咬掉吞下去的，排除老刘丧心病狂故意报复儿媳妇的可能性外，剩下的可能性似乎对邓桂芳都不会是很有利。
加上案发现场反抗伤多而杂的现象，很容易推断出是女人动手的缘故，邓桂芳的全身而退的机会估计不大。周一鸣的提问，就是抓住了这个痛点，让周伟涛替邓桂芳辩解，寻找那百分之一无罪辩论的可能性。
这也是一个前辈对年轻后辈刚才“无礼”的提携，考验对考验，挺有意思的。
“扭打而已，未必就是杀人。”周伟涛慢慢品味着嘴里茶水的味道，仔细组织了一下措辞，“我说昨夜邓桂芳回来过，和刘丰大吵了一架，甚至动手了，只不过时间是晚上十一点，离刘丰死亡还有一个小时，你有证据反驳我吗？”
“晚上十一点？”
这个假设很有意思，周一鸣愣了愣，随即苦笑起来。法医测定胃容物只能得出一个大概的结论，误差恰恰就是一个小时。刘丰十二点死亡，邓桂芳离开的时间正好是十一点，这在科学上完全说得通。
中间的一个小时，发生什么事情也不奇怪，周伟涛假设这一个小时里，邓桂芳离开的时候有人进门潜入杀了刘丰，一点问题都没有。
比如邓桂芳气糊涂了离开没有锁门，某个邻居见钱眼开进门见了刚刚打架没有反抗能力的老刘；
比如有个小偷浑水摸鱼，恰恰被刚好昏迷醒来的老刘抓了现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来了个斩草除根；
比如有个和邓桂芳关系亲近的，或者哪个同情她的老乡，偷偷跟在邓桂芳后面，在她离开之后帮她解除“忧愁”一了百了，还以为自己做了好事的。
作为一个合格的警察，根据结论反推，给出合理假设的可能性，比起一般的推理作家还要多。
不错，邓桂芳是和老刘打架了，老刘气急之下还咬掉了儿媳妇的一块肉，但这能证明儿媳妇杀了公公吗？
不能。
你能说邓桂芳的嫌疑最大，但在没有绝对的证据之前，邓桂芳最多只算“嫌疑人”，法官宣判之前，她还是无罪之身。
比起破案，这也算法律的威严。
“呼......”长长呼了口气，周一鸣有些哑然，“所以，邓桂芳就这样无罪了？”
“不，这只是我的推理，故意做出的无罪假设！”耸耸肩，周伟涛继续苦笑，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可悲的是，我可以根据这个假设，逆推出更多多邓桂芳有利的假设......比如，她为什么回来，和刘丰吵架的原因；她没有关门让人乘虚而入的原因；她和公公大打出手，隔壁左右却没有任何发现的原因......”
一连三个“原因”说出口，周伟涛的声音越来越低。作为一个警察，不去破案，却为嫌疑人开脱，看起来真可悲；更可悲的是，周伟涛这样做的原因，并不是同情嫌疑人什么的，而是要维护法律的威严。
没有完整的证据链，故意宣判一个人的罪责，那不是一个合格警察应该做的。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刘婷婷意外去世后，邓桂芳没有生下小孩。四年里，没有见到自己的‘孙子’，刘丰想来对自己这个儿媳意见很大。”叹了口气，周一鸣声音里很是无奈。
周伟涛点点头，轻轻应付了一声，“是啊，这也可以解释邓桂芳为什么回老家养病......丈夫外出打工，公公家里并不待见她。”
“你的几种假设，可能性都是有的，所以我们要从刘丰的社会关系开始查吗？”
邻居捡漏，小偷灭口，青梅竹马同情杀人，哪一种都是看起来荒诞，但不是没有可能的假设。
但依据这些假设去破案，那可就废了老鼻子劲了。邻居还好，那个时间那个地方，总有些佐证可以查看，但游荡的小偷你从哪里查起？还有那个虚无缥缈的青梅竹马，邓桂芳不说，你从哪里开始查？三十三岁女人的初恋，你慢慢找吧，呵呵。
“不，那样费时费力并不讨好。”摇摇头，周伟涛放下了手里的塑料杯，“我过来的时候，特意去邓桂芳老家的小区看了看。”
“哦？”周一鸣眼睛一亮，猛然想起眼前的小老弟，先前似乎说过这样的话，他再次说上一句，是不是有别的意义？
“周老师，你的意思是，邓桂芳一家的证词有问题？”
邓桂芳的父母做假证，可能性太大了，但实际情况是，昨天听见邓桂芳打电话，不只是她的老父母啊......整整一个小区的老人家，总不会都同情邓桂芳，齐齐做了假证吧？
可别忘了，邓桂芳回家之后，深居简出，和邻里的关系，未必有想象里那么亲密。
“周哥，你知道我见到邓桂芳之后，第一印象是什么吗？”周伟涛没有直接回到周一鸣的问题，反而反问起来。
周一鸣是个很合格的捧哏，当下就应声一问，“是什么？”
“精神......邓桂芳的精神有问题，不是紧张，是歇斯底里。她的话语里压抑着疯狂，像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十分危险。”
“嗯？”对文艺青年，周队长很是不解他们的脑回路。
“她压抑着自己的欲望，做事自然不会很有条理，她不知道，她给自己准备的脱身证据，恰恰会把她送上绞首架！”
啪的一声站了起来，周一鸣再也顾不上客气，大声开口了，“周伟涛，你是说，你发现了邓桂芳的破绽？”
“打电话。”点点头，周伟涛笑了，“打电话就是她最大的破绽！”
他眼睛晶莹，笑得像个孩子，干净纯粹。
小说《死亡迷踪》 第11章 假设 试读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