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醉生
周嘉萱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冲动与率性，她哭了一阵，便强忍住了心中的悲恸。
“对不起，”刚刚情绪失控时，她朝陈易的胸膛上敲了好多下，应该挺痛的吧，“谢谢你。”
陈易有些腼腆的用右手抓了抓后脑勺：“我没帮上什么忙，刚刚可真凶险。”
“没有你拦着，”周嘉萱说，“我现在肯定已经、已经......”她本想说肯定已经和秋子下场一样了，可说到这里，她又差点没能忍住。
周嘉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袖子擦掉了余泪，只是红红的眼眶怎么也擦不去了，所幸现在天黑，陈易也看不清。
“你放心，”周嘉萱说，“我不会再哭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陈易很怕女孩子哭，他不是那种情商很高的类型，面对这种情况时只能手足无措，不过话说出他又觉得有些不对，于是改口说，“不、我的意思是，我是说，你、你能看开真是太好了。”
哪能那么快看开呢？周嘉萱撇了撇嘴，忽然，她看到了陈易的左手里还提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
“你提着什么呀？”周嘉萱问他。
陈易看向自己的左手，这才发现那一袋香酥烤翅还被他提在手里，刚才的情况实在太过危急，他就连自己还一直提着余半仙的宵夜也没有意识到。
“给师傅买的宵夜，”陈易叹了口气，“现在全完了。”
“没带宵夜回去，你师傅会骂你吗？”周嘉萱问。
陈易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余半仙的德行，然后说：“只是骂一下的话，那还算轻的吧。”
“这样，我开车送你去买吧！”周嘉萱说，“不过不知道现在还有宵夜店开着门吗？”时间已经很晚了。
“一定还开着门！”陈易十分高兴，如果她肯开车接送的话，虽然不能弥补在这里耗掉的时间，但也能很快赶回去了，“徐记是二十四小时都营业的。”
两人一同来到周嘉萱的车前，陈易的表情一下变得很古怪：“想不到我人生第一次坐警车，居然是去买宵夜。”
在车上，两个年轻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周嘉萱挺好奇陈易这样有正义感的人，怎么会为余半仙这样十足的骗子打工，而陈易则说起了自己的身世。
“就这样，我妈抛下了我和我爸，”陈易说起这些时表情没有丝毫的痛苦，他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我爸在病床上等着我带钱回去呢，我没办法，只好从警察学校辍学，跟着余半仙做事。”
“好了，你别说了。”周嘉萱打断了他，“再说就要给我抓住余半仙的把柄了。”
两人沉默了几秒，然后一起笑了出来。
“我和你差不多，”开着车的周嘉萱说，“我爸也是个**，丢下我和我妈跑了，我从小就比别人家的孩子要强，我考警察学校，做最优秀的警察。”
周嘉萱咬着牙说：“总有一天，我要把我爸，还有余半仙那样的**，统统绳之以法。”
陈易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女孩会说出如此坚强的话来。
警察同样是他的人生理想，只是他想得没有周嘉萱那么多，他只是觉得警察很帅，仅此而已。当磨难降临，陈易选择了放弃，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去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呢？陈易出神地责问自己，口里说道：“你真厉害。”
“别夸我，”周嘉萱笑着说，“我经不起夸。”
陈易不知道怎么接话时，就给周嘉萱指路：“前面右转，就能看到徐记了。”
周嘉萱驱车转了过去，徐记果然还开着，简陋的店面，白色的灯光，靠在食品展示柜上打瞌睡的店长。警车停在了店前。
店长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然后又闭上了。两秒后，他打了个激灵，立刻清醒过来，连忙跑了出去，把支在外面的摊子往里搬。
“别紧张，”周嘉萱推开车门，走了下来，“我们不是城管，是顾客。”
听到周嘉萱的话，店长才放松了下来，他瞧了一眼周嘉萱，又瞧了一眼陈易：“里面请，两位里面请。”
“一份香酥烤翅，打包！”陈易喊了一声。
店长立刻忙活去了。
周嘉萱凑过去看，看到店长用铁夹夹起一根**的整鸡翅，用竹签串好，用菜刀在上来划出三道不深不浅的划痕后，又用牙签在鸡翅在扎起洞来。
“这是干什么？”周嘉萱有些好奇。
“入味，这样做出来的烤翅更加入味，”店长解释道，“我们徐记的鸡翅比别家好吃，这就是愿意之一。”
“你不怕我学去了，你这鸡翅就卖不出去了？”周嘉萱问。
“哈哈，”店长的笑声里透着得意，“我徐老头做鸡翅的工序可多着呢，你能全学去，那也是你的本事！”
周嘉萱跟着笑了笑，她看了一会儿，倒把自己看饿了。其实两人刚刚脱险，这时放松下来，受了食物的**，怎能不饿，周嘉萱尚未开口，陈易就叫了出来：“再加一份烤翅！”
“收到！”店子又夹起了一根鸡翅。
“老板，”周嘉萱问，“你这儿除了鸡翅还有什么吗？”
老板将手指扣起，敲了敲食品展示柜：“都贴着呢。”
周嘉萱低头去看，果然贴着一张红纸，上面印着一些寻常小吃：“鸡翅两份，鸡腿两份，秋刀鱼四条，炸春卷十根，鸭头鸭掌各十个，鸭舌两盘，白切鸡整只，炒点青菜给我，再加炒饭一份，要大份，上面这个猪蹄是前蹄吗？前蹄的话也要两份，后蹄的话不要了。嗯，先这样吧，晚上我得少吃点。”
店长和陈易都愣在了原地。
大家沉默了几秒，周嘉萱像是想起了什么：“老板，有汤吗？”
过了良久，菜才上了个七七八八。
而陈易最终还是坐了下来，陪周嘉萱一起吃了起来。
“你不急着回去吗？”周嘉萱问他，“我可以先送你回去。”
陈易望着满桌的食物，吸了吸口水，然后摇了摇头：“算了，不管那么多，余半仙他想要怎样就怎样吧！”
这时，老板又端着猪蹄过来：“两位要喝酒吗？”
陈易想起今晚遇到的事，说：“拿两瓶过来吧。”
周嘉萱望着猪蹄有点安静得离奇，每次周嘉萱买猪蹄都会买两份，一份给自己，一份给秋子。
“不喜欢吗？”陈易问。
周嘉萱摇了摇头，她抄起筷子，夹起一块猪蹄。
陈易也跟着夹起了一块，老板的烹饪技术果然厉害，猪蹄口感恰到好处，肥而不腻，除了各色香料都已入味外，另加了适量蜂蜜以赠其香甜。享受着猪蹄的陈易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周嘉萱，她咬了一口后，竟然怔怔地哭了出来。
有这么好吃的吗？陈易惊住了。
周嘉萱忽然抓起酒瓶，也不倒进杯子里，便咕咚咕咚直饮了起来。
“喂！”陈易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周嘉萱放下酒瓶时，瓶中的酒已空了大半。
她并不擅酒力，一点酒精的力量，就足以使她满脸都变得绯红。
陈易看着她精致的脸，发现她其实画了薄妆，由此想到她再坚强，本质也不过是个女孩，今晚经历了那么多，喝就喝吧。他先给自己倒上，然后犹豫了一下，又给周嘉萱也倒上，末了大吼一声：“喝吧！”
周嘉萱此刻醉态已显，她的眼角还挂着泪珠，可嘴角又稍稍翘起，露出了笑意来。
“你还记得那怪物的样子吗？”陈易没想到周嘉萱开口说出的确实这样的话。
“我记得的，”她接着说，“我用手电筒照到它了，我不会忘了它。”
周嘉萱的表情慢慢变得凶恶：“我会杀了它！一枪打爆它的头！我要它给秋子偿命！”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喊了出来，把老板和陈易都吓了一跳。
“那是什么怪物啊！”周嘉萱问陈易。
陈易摇了摇头。他赶到时，周嘉萱的手电筒早已不知丢哪儿去了，全场摸着黑，他只看清了个大概。
“看着像一头大老虎，声音却像一只狗，还长了条猪尾巴。”周嘉萱摇晃着头，似乎自己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十分混乱。
“不管了，”周嘉萱举起了酒杯，“我要打爆它！”
陈易也跟着举起了酒杯：“好，打爆它！”
“啪”。举着酒杯的周嘉萱醉倒在了桌面上，杯中的酒也跟着洒出，全数泼在了陈易的上衣上。
“喂，醒醒啊，喂！”陈易的呼声响彻在夜里，却怎么也得不到回应。
小说《长生秘密》 第九章 醉生 试读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