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女兵王》 6、像芦笋一样快速生长的爱情 免费试读
清晨，清脆的鸟啼声将夏君如从梦乡中惊醒。她伸了个懒腰，久违了的神清气爽，让她浑身轻快无比。
汪婶娘在厨房里忙活着什么，不时有细微的响动传过来。挑水夫赵大勇将河坡下挑上来的水倒进屋顶的水池，从空中传来欢快的哗哗声。一会儿又响起长柄的竹扫帚在地坪里扫动的沙沙声。还有汪婶娘刚刚从乡下捉来的一群小鸡，急切地想从笼子里走进黎明，在向老太太发出叽叽喳喳的呼唤......
她穿好衣服，上厕所，刷牙，洗脸，然后迈着轻松的步履，从绿楼门前的小台阶上走下来。“黎明即起，洒扫庭除。”军人家的孩子，她很小就养成了早起的习惯，没什么事就到外面跑跑步。
她在学校通往镇街的道路上小跑着，夜里下了一点小雨，泥地上没有丝毫的尘土。不时有早起的农民，携带着农具，出现在长满庄稼的原野上。当她把目光投向他们的时候，总能感觉到对方对她的尊敬、友善与好奇。她记起冯洛明昨晚在饭桌上讲的一句话：“您是第一位来到这里工作的女老师，您会像圣母玛丽亚走进圣徒当中一样，令他们新奇而震惊......”
她越来越感觉身边的一切与熟悉的东京和南京是那么接近或者相似，她暗暗庆幸自己找到了一个很好的栖身之所。
路边有一个小小的山洼，山洼里是一口池塘。高高的塘坝挡住了池塘里的一切，一条瘦小的本地土狗，在塘坝上狂吠。夏君如知道，池塘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吸引了狗的注意。好奇心驱使着她登上了塘坝——原来是校长助理冯洛明一大早独自在这里游泳。
他游得相当好。一会儿自由式，一会儿蛙泳，一会儿仰泳，一会儿一头扎进水里在透明的水下潜游，灵巧的动作看上去就像一条活跳的大鱼。一会又踩着水在水面上露出大半截身子，白亮的水花在他的腰下飞溅跳跃，白里透红的皮肤让人看上去觉得愉悦......可能是因为一直坚持锻炼的缘故吧，他四肢的肌肉特别结实有力，胸部和背部显得格外厚实。
这让她十分惊讶。
这个季节，绿楼里的玻璃水银温度表，显示气温在五摄氏度以下，要**衣服下到凉水里游泳，是需要极大的勇气和毅力的。在注重体能训练的东京大学里，也只有极个别的同学能够坚持下来，那都是些体育健将。
她记得父亲手下的那帮特战队员，气温在0度以下还被父亲驱赶着下到江水里去。可那都是些钢筋铁骨的家伙，冯洛明无法跟他们比的。看来这个冯洛明，是个意志十分坚强的人！
夏君如不知不觉走近了池塘。不大的池塘里，水面上残存了一些睡莲，在这个季节，这些美丽的精灵们也都冬眠了，憔悴的叶片，枯槁的根茎，让人心痛地想起它们夏天的鲜艳。像空气一样澄澈的碧波下，有如歌的水草在摇曳，有倏忽的小鱼在游弋。
这让她想起德国作家施托姆的小说《茵梦湖》，想起小说的主人公年轻的时候，双双在德国乡村美丽得令人陶醉的山水间徜徉的样子。这部小说她几乎能够一字不漏地背下来，每读一遍都止不住眼睛湿润。
“小说里的场景，跟眼前的情景一样，也是睡莲，妖娆而多情的睡莲。为什么？为什么也是睡莲？哦......”一个念头在她心里下意识地倏忽闪过，“冯洛明，哦，冯洛明，你会是我的莱茵哈德吗？”
“早上好，夏老师！”
“早上好，冯先生！”
“还是叫我冯洛明吧，直呼其名更亲切，哈哈......”
冯洛明看见夏君如走过来，不顾寒风轻拂，笑容可掬地从池塘里站直了身体，寒暄道：“要不要也下来游一游呢夏老师？哈哈，水一点都不深哩，只是冷一点......”
“不不，谢谢，谢谢，我怕冷。”夏君如缩缩脖子，“这天气，嘿嘿，气温真低。”
池塘里的水确实不深，冯洛明那倒三角形的匀称体型，还有十分发达的胸大肌，高高鼓起的肱二头肌，都清晰地展现在夏君如的眼前。白里透红的皮肤上，分明可以看见晶莹的水珠在滚动。
夏君如发现冯洛明的身体像极了父亲夏安民将军，高大魁梧，巍然挺拔，略显粗壮的脖子，与脊椎形成一条雄性的直线，也像是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体形。她对他更多了一分亲切感。
夏君如还发现，冯洛明几乎是在裸泳，仅穿了一条很小的泳裤。而夏君如对此并没有觉得丝毫不好意思，二十三岁的执业医师，对器官，对人体，对性，就像作家对待打字机下的故事和人物、画家对待画笔下的色彩和光线一样自然。迎着冯洛明年轻矫健的躯体，她从容地走了过去。
夏君如平静而又纯净的眼神，被冯洛明清楚地看在眼里，他露出雪白的牙齿，甩甩头发，很帅气地笑了起来。夏君如的神情让他感到愉快。在偏远的小城，在这宁静的乡村，他已经好久见不到夏君如这么大方而又自然的姑娘了。
野性的夏天，那些平日里喜欢打闹喜欢讲痞话甚至剥下小男人裤子玩笑的粗野村妇，真见到了他穿泳裤的躯体，没有不尖叫着快快逃开的。逃开的时候，她们还会像见到妖魔鬼怪一样边跑边评论。
而夏君如的表现是那么的自然，就像什么都没看到，平静得很，安祥得很，这确实让冯洛明愉快而惊讶！
当然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惊讶的感觉，比如她就十分惊讶于冯洛明的冬泳精神！五度以下的气温，她相信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她记得父亲曾经讲过，曾经有一名特战队员在这样的气温下竟然被冻破了肝脏。
“君如啊”，冯洛明从水里走上来。寒风中，他不慌不忙地用毛巾擦干身上的水珠，又不慌不忙地转过身，背向夏君如脱下短裤，然后边穿衣服边说：“我带你登上前面那座小山，这样你就可以俯瞰这个地区了，还可以看看中国第一大湖洞庭湖和精致美丽的临江城。”
“好啊！”夏君如欣然接受冯洛明的提议。
他们边走边聊，离开池塘向小山走去。
“能够认识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并且能跟你在一块工作，我真的很高兴。用古人的话说，这是三生有幸！”冯洛明十分率真地说，“平心而论，在这个远离大都会的角落里，生活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寂寞和单调的。我不是一个意志薄弱的人，可是也希望生活能够丰富多彩一点，嘿嘿......”
“能够认识您我更加高兴！真的，能够在这样一个地方遇到您这样的人，真是我的福气和荣幸。冯先生，您要是清楚我此刻的感受，您就会相信我讲的是真话！”
冯洛明点点头，他确认夏君如和自己是同一类人，率真、单纯，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油然而生。
教会学校的背后，是一座洞庭湖区不多见的小山，整个白沙湾地区的制高点。
他告诉夏君如，小山的名字叫“龟山”。他还神秘地说：“这是有故事传说的，看过之后，我再慢慢讲给你听......”
他伸出自己厚实的大手，拉住她修长丰腴的手，相携着向山上走去。因为身材高大，夏君如一直知道自己拥有一双比常人长大得多的大手，她甚至为自己的这双手过于男性化而羞赧。此刻，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放到冯洛明的手里，简直就是小孩子的手放进了大人的手里，自己的手一点都不觉得大了。
如此巨大的反差，让她不由得平添了几分安全感。拥有着这样一双手的男人，应该是可以掌控世界的！
两只手越握越紧，越来越不愿意松开。看不见的吸引力，越来越强，两个人都可以感觉到！透过手上温润的皮肤，有一种不可言传的信息在彼此的手掌中传递。
正说话间，夏君如忽然发现山脚下的小路上，远远地有人向他们招手，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呼喊。这是赵大勇寻踪而来，招呼他们回去用早饭了。
所有的人都相信帅气的校长助理和南京来的小美人陷入了情网，他们走进教堂站到上帝和牧师面前成为夫妻，只是迟早的事。可是有人问起他们来，二人却总是含笑不语。
冯洛明渐渐才弄清楚，夏君如，这位来自南京的漂亮小姐，的确是一位将军的女儿。她父亲是南京政府中央训练部的教官，柏林军事学院的高材生，特种作战专家。她本人是日本东京大学医学部的毕业生。回国后在南京中央大学医学院教书，是在父母因颠覆政府罪先后被诛杀以后，秘密流亡到将军的故乡临江来避难的。
这让他们之间的距离，油然拉近了许多，因为冯洛明也是一位红军长征时被留下来的共产党员，他现在秘密负责的机构的名称叫湘北特委。虽然拥有着一个气势磅礴的名字，像湖上的大雾一样浓重的白色恐怖，却让他不得不像一只鼹鼠一样蛰伏在郊外教会的校园里，非常小心谨慎地暗中操控他的一张不大的地下网。所谓“尺蠖之屈,以求伸也。”
他们都是有文化的新派人士，沟通起来，不仅一点也不困难，还非常谈得来，十分地对胃口，在一起似乎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儿。很快他们就在谈婚论嫁了。除了暂时还没有睡到一个房间里，他们的一切都像真正的恋人一样，连喝水都可以共一个杯子。
一个静谧的周末夜晚，汤校长又回镇上的家里去了，赵大勇也回了他的家，三里路外的滨湖村。没有汤校长和室友盯着的年轻情侣，就像笼中的鸟雀得到放飞一样，要疯了。
他们在湖滩上散了好长时间的步，一直从星星开始眨眼走到月上中天，莽莽的湖山披上了皎洁的银辉。回到绿楼，意犹未尽的他们又相视一笑，彼此心领神会地牵紧了手。两人屏住呼吸，像小孩子做游戏一样，蹑手蹑脚登上二楼，在冯洛明的宿舍里，说了好久好久的话，然后都有点疲倦似地沉默了。
这时候，汪婶娘的鼾声像冲击波一样从楼下打到楼上来，一阵强似一阵。哧。。。。。。嗨。。。。。。嘶。。。。。。
这个夜晚，她才发现汪婶娘的鼾声是以抛物线的形式呈现的。先是像火车启动时那样一声有力的长呼，哧。。。。。。一路高扬，到顶以后，会短暂地“嗨”一声，然后像火车排气一样，在舒缓的嘶嘶声里慢慢向下，最后嘎然而止，接着开始下一道曲线的演绎。
也就是在这个夜晚，他们让自己感情的抛物线高扬到了极限。
他们并肩坐在冯洛明的单人床的床沿上。无声中，她发现他先是握住了她的手，然后又伸出一只手，将她揽在怀里。因为离得太近太近，能够听得见彼此的心跳，也能清晰地感觉对方急促起来的鼻息。
当两个人的喘息声与汪婶娘的鼾声同步到一个频率的时候，他们都有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他们就这样并肩拥坐着，久久地，再没有太多的举动，单纯的他们，心里都明白，两个人的感情还没到那个火候，不能将毕生的大事完成于轻率之中。
然而冯洛明似乎心有某种不甘。“这是一个多么美妙的夜晚啊，”他想，“而且可以肯定，她迟早是我的人，要是。。。。。。”
有意思的是，这个念头刚刚从他脑海里冒出来，方婶娘规律性的酣声，忽地嘎然而止。夏君如推开他，站起身来，含笑道：“我该下楼了。。。。。。”
这个夜晚所发生的一切，在她起身下楼的时候，终于凝炼成两句简短而重要的对话：“亲爱的，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
这个夜晚，虽然短暂，却囊括了夏君如的一生，让她在这条深深的爱河里无法泅渡。无论时光的河流奔淌了多少年，这个夜晚发生的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地镌刻在她的心灵上，终身难忘。。。。。。
而欢天喜地的冯洛明一刻也不想耽搁，第二天就把情况向她的监护人汤志高作了汇报。
汤志高起先有些惊讶，可是马上变得坦然，继而满脸喜悦。“成个家，你们就成年了，好事，好事，哈哈。我要给你们举行一个特别盛大的结婚仪式。
小说《抗战女兵王》 6、像芦笋一样快速生长的爱情 试读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