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心冷沉,双眸毫无温度地注视了我几秒,他一定很高兴吧?终于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他粗略地看了眼协议书,提起笔就要签字。
毫无留恋。
而我,却不甘这样离开。
我按住了他的笔,“陪我最后一次,尽做丈夫的义务。”
“呵,向晚,你这么缺男人吗?”沈遇白森冷如刀地扫了我一眼,夺笔就要签字。
他的笔没落在纸张上,落在了我手背上。
“遇白,随你怎么说,冲我暗恋你六年,结婚三年的份上,最后一次,可以吗?”。
他把笔搁下,把我扔到了床上。
痛,依然是痛的。
我闭上眼假装在享受,可谁能想到每次,对一个癌症患者来说,都是刻骨的痛。
“得到了你想要的,滚吧!”他毫不犹豫地签上了字。
我凄然苦笑,“离婚证择日去办。向天集团交给你,我很放心。”
向天集团是我父母毕生的鲜血,可我时日无多,除了自己和一条小生命,再也无法留下我活过的痕迹。
我终究把它交到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手里。愧对父亲,可是我管不了那么多,因为不久以后我会上天堂找父母赎罪。
青山疗养院。
岳城没有放弃我。
他一脸疲惫地出现在我面前,胡子扒渣、眼袋青黑,“晚晚,如果你想死,我希望陪你走完人最后一程的人是我。”
“岳城,不用伤心。每个人都会死的。”我笑着说。
他表情凝重地交给我一份材料,“晚晚,我希望你慎重考虑要不要这个孩子。”
材料上写着向晚,23岁,妊娠期三天。
我怀孕了。
捧着纸我喜极而泣,我怀上了沈遇白的孩子,三年了我失去了两个孩子,在生命临终却有孕育了他的小生命。
“岳城,你会帮我的,对不对?”深知患了癌症的人想要诞育孩子,一定会有生命危险的。
“对,我帮你。”岳城说,“请别人代孕。”
“什么?不,不行!孩子已经落床三天了,怎么能代孕?”止不住的泪珠滚滚落下,脱离了母体他会死。
“相信我。”岳城笃定地说,“你母体条件不好,月份大了会要了你的命,癌细胞会扩散到他身上你知道吗?”
也就是说,在我身上他也会死。
摸着平坦的腹腔我哭了,哭着哭着就笑了。
“我做。”我说。
可是做之前,我想见见沈遇白,问问他有什么爱的人。孩子毕竟是他的,迟早要跟着亲生父亲。
我去了一趟沈氏集团,是安心开的门。
她衣带半解,裙子撩得很高,见到我尴尬地扯了扯衣服。
“你怎么在这?”我瞄了眼她弯曲在轮椅上的白腿,没有一点被截肢的痕迹。
沈遇白骗了我。
安心一个劲地往后缩,“白,我怕,我怕。”转动车轱辘逃到沈遇白身后。
沈遇白正用纸巾擦嘴,“你来干什么?”
“呵呵,我们还没离婚呢,她就急着登堂入室了?”我冷笑着,安心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他清楚。
“有事吗?”他面无表情地问。
“没事,就不能来么?”这间办公室我第一次来,沈氏集团是他的家产,他很厌恶我。
“去会议室。”他抓着我的手离开。
他每次都这样,生怕安心看到我和他在一起,怕她难受,仿佛我是恶毒小三,安心才是正宫原配。
“就在这!”我提高音量掩盖我的委屈。
沈遇白不耐烦地瞥了眼窗外,让人把安心带走。
“人家不要嘛,遇白,离开你人家很怕。”安心摇晃他的肩膀撒娇。
“听话,心儿。”他摸了摸她的黑发,送她离开。
我注意到他用的杯沿上,有一抹口红印,他们已经交叉感染了。
小说《若爱深埋于岁月》 第一十四章 去找他 试读结束。